小华的超级农家乐

卓勇良

    像小华那样，把郊区的家建成超级农家乐的并不多。国庆前，女主人老早打来电话，邀我们两口子小住几天。久居闹市，最盼的也就是山林野趣之地的小清静。

    从杭富公路进入小区，环境顿时静谧下来。绕过一个喷泉大圆盘，向着山上转了两个弯。庭院深深处，山坡前那幢小巧排屋，就是小华在富阳的家。

    这宅子面对着山，有一块近30米深的地。恰是山角边，左右和前方都没有视线阻挡，倒不显得逼仄。两侧是邻居的园子，借着别人家的景，反倒觉得有点宽阔。小区虽有不少园子，但从谷歌地球上细看，却如小华自夸的一样，他们家的最好。

　　园子土质不咋的。我不经意拿起一个小土块，竟是不适合作物的青紫泥。为了改善土壤，小华请人拉来三大卡车好土；一次路过一个工地，发现土还不错，随手拿起后备厢上编织袋，刨了三大袋带回来。

　　这三年多的春夏秋三季，小华几乎每周一天劳作。早上独自开着车来到这里，中午随便给自己搞点吃的。翻地、松土、起垄，都是出力气的活；播种、移栽、浇水，却需要一些技术；园虽小，农活却一样也不能少。三年多时间，用坏了三把锄头。

　　小小园子，用砖块分隔成几个区域。门前是一个草坪，花了好几千块钱做的人工草皮，耐踩，耐寒。我夏天那次来，像顽童一样仰卧草坪上，女儿微信上点评老爸好傻。这次去已是秋天，那草正是将枯未枯时，脚感特别好。

　　与邻居相接的西侧，种上了桃树、柑桔、文旦。东侧与另一户相邻，形成一条小甬道，阳光稍差，栽上了从龙井挖来的茶树，间种蚕豆。东南边顺着山势下来的山林，与坡下灌木野草连成一体，三两棵高大冬青，笼罩着一个野生小角落，我们全身心沐浴在绿色大自然中。

　　那被规划形成的三、四小块地，按不同季节，种不同品种。我夏天去时，西红柿、茄子、丝瓜，青翠欲滴。土豆刚刚收获，南瓜滚在田垄里，冬瓜尚在长个儿。这次去，当家品种似乎是秋葵、缸豆、小辣椒，地瓜和罗卜长势喜人。小华待我把那些特别可爱的秋葵留好影，就拿着剪刀采了，一盘午餐美食。

　　令小华自豪的，是这些蔬菜不施农药。暑假时，小华儿子来到这里，职责抓小虫。我们寻常吃的蔬菜，通常都得施除草剂。我一个高级农艺师的朋友，特地在她的农场小池里撤了一点除草剂，结果从丽水带来的田鱼死了不少，所以小华都是自己拔草。女主人一次做梦，居然是那些草没了，可见拔草真心是累人的活。

　　小华也有烦恼。他在夏天种的三垄罗卜，一些叶子被虫吃了。邻居老陈劝他，还是撒一点农药吧，要不然吃不成罗卜了。不过小华固执地不肯，因为他想连着皮吃那罗卜。我说，何不试试波尔多液，就是硫酸铜加上石灰水，初中时学的，不知管用否。也可以试试烟草浸水与熟石灰的混合液，我一个日本朋友也有一小块地，说是就用此法治虫。

　　有收无收在于水，多收少收在于肥。蔬菜如果没有肥料，不仅长不起来，而且不好吃，可是化肥绝对不能用。小华跟老农一样，自己买来豆饼沤肥。秋天来到，割下杂草烧草木灰，是上好钾肥。只是有烟尘，并不完全环保。有时把一些餐厨垃圾埋在地上发酵，可当磷肥用。

　　这么一个小小农场，夏季是最开心的季节。那些绝对生态的蔬菜，根本就来不及吃，呼朋唤友，一起品尝；小华开着车，装着辛勤劳动果实，挨家去送，其乐融融。我跟小华说，这得什么代价呢。小华没吭声，呵呵一笑。是啊，这代价您算得过来吗。

　　小华少年时代在新疆度过，对维吾尔族葡萄架情有独钟。他用那种很粗的实木做柱子和横架，请木匠用实木打了椅子，都只是用桐油刷了下，最典型不过的原生态。种了葡萄、弥猴桃、丝瓜，还有黄玫瑰和红玫瑰。

　　夏天的葡萄架下一片绿荫，不过最享受是秋天。国庆头三天，我们两口子都在小华农场。那些天如果不是外出和午休，多数时间在葡萄架下品茶喝酒聊天看书，间或看着小华锄地劳作。回家那天早上，女主人提议，葡萄架下早餐吧。

　　秋晨金黄色柔和的阳光，透过稀疏的葡萄叶和弥猴桃叶，间间隙隙点缀在餐桌上。空气清新宜人，大家都有点陶醉，多难得的人生享受。端上桌的饺子，是刚从地里割的韭菜馅，您一定闻到那香味了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