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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均收入增长的疑惑
卓勇良
长期来我有一个观点。即统计绝对数或许有若干出入,但统计增长率基本反映实际。然而下面的分析告诉我们,当出现系统性偏差时,统计增长率也可能存在问题。

浙江2010年人均收入增长大大低于GDP增长。城镇人均可支配收入比上年增长11.2%,扣除物价为7.2%,比GDP增长低4.6个百分点;农村人均纯收入比上年增长12.5%,扣除物价为8.5%,比GDP增长低3.3个百分点。这里联系手头数据,对人均收入增长做一些就事论事的分析。

一是大大低于工资增长。2010年1-11月份,全省规模以上工业企业从业人员劳动报酬总额,比上年同期增长28.8%。这个数据表明规模以上工业企业人均工资,起码增长20%以上。劳动报酬与人均收入基本是同比例增长关系,如一户三口之家2009年工资收入6万元,若2010年工资增长20%,达到7.2万元,则人均收入为2.4万元,比上年增长20%。或许其他方面的劳动报酬增长不一定这么高,同时一部分退休人员收入增长相对较慢,但这些都不至于把城镇人均收入压低一大截。

二是大大低于个税增长。全省2010年个人所得税比上年增长21.7%,这一数据比城镇人均收入增长高10.5个百分点,比农村人均收入高9.2个百分点。个税增长与企业从业人员报酬增长大体一致,表明工资与个税增长存在着内在的逻辑关系。然而,工资增长与个税增长这两个数据,却是双双高于人均收入增长。

三是大大低于社会商品零售总额增长。全省2010年社会商品零售总额比上年增长19.0%,高于城镇人均收入增长速度7.8个百分点,高于农村人均收入增长速度6.5个百分点。个别年份商品零售增长高于收入增长是正常的,但2004年至2010年的连续7个年份,浙江商品零售总额年均增长速度,比城乡人均收入年均增长速度,高出5.4个百分点以上。

四是低于浙江GDP增长对于全国的倍率。2010年,浙江GDP增长速度对于全国的倍率是1.146,浙江城镇人均收入增长对于全国的倍率只有0.974,浙江农村人均纯收入增长对于全国的倍率则仅为0.834。纯就数字而言,2010年,浙江存在着比较严重的人均收入增长继续滞后于GDP增长的问题。

几年前在北京与樊纲教授一起做课题。一次他笑着跟我们说,总算知道了人均收入调查数据,可能存在着系统性偏差的问题。因为富人通常不会参与家计调查,寻常人家嫌烦也不太愿意配合。樊纲说他的一位学生告诉他,一些工作人员无奈之下,只好去找亲戚朋友等熟人,这就使得家计调查的客观性可能会有一些折扣。笔者无从考证樊纲说法的真实性,不过根据常理,家计调查工作难度应该是比较大的,同时这种难度应该也会一定程度地影响数据客观性,只是我们不知道数据客观性被影响的程度。

退一步讲,如果人均收入增长数据符合实际,那也有较大问题。2010年1-11月,浙江规模以上工业利润企业总额增长49.0%,比城乡人均收入高出30多个百分点;浙江全年财政一般预算总收入增长18.8%,比城乡人均收入高出六、七个百分点。倘若数字符合实际,则分配向资本和政府倾斜的格局,2010年不仅没有减轻,反而有所严重。

按照当前数据,浙江已出现了城乡人均收入增长,持续低于全国平均的状况。2003-2010年,浙江城乡人均收入年均增长速度,双双比全国年均增长速度低1.3个百分点,而这一期间浙江GDP增长比全国高1.4个百分点。如果这些数字属实,则此期间浙江城乡居民收入占GDP比重的下降,大大快于全国,同时浙江的国民经济分配不合理问题,很可能也比全国严重。当然,如果城乡人均收入数据存在着被低估的状况,情况或将有所不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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卓勇良

卓勇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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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于上海,长于宁波,居于杭州。浙江清华长三角研究院新经济发展研究中心主任,中国体改研究会特约研究员,浙江省发展和改革研究所前所长,2010获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。 E-mail:zhuoyl@vip.163.com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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